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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里圳水道橋其實不難找,但不找就到不了。

    地方政府有意把泰安火車舊站闢為鐵道文化園區,附近的愛勇古道和后里圳自然也規劃成鄰近景點,當作觀光資源。愛勇古道其實就是隘勇古道,看到路枕木堆疊,大失古意,只消腦滿腸肥的都市人假日應景的散散步,足夠了。而后里圳呢?舊站後頭一大段的圳道和兩個隧道口,供一些盛名的旅遊作家拍拍照,也足夠了。

怕掉入水圳的湍流就得走草路


    其實從近舊站圳道週邊新造的鐵欄杆和水泥欄杆,看得出開發的意圖。可是圳邊的地是整過了,但雜草又長起來,任誰也怕蛇噬蟲咬。我冒著落水的危險,挽著鐵欄杆,踩在欄內不到15厘米的水泥邊,緩步前行兩三百餘米,才找到水道橋的。

    說起后里圳,就不可不提后里開發,因為它與水利設施息息相關。

    后里是中部平埔巴宰(Pazeh)族岸裡社人原住地,原名麻薯社,后里之名就得之於早期漢移民在蕃社後頭形成了的鄉里。清領初期,他們協助朝廷平定吞霄社番,正式走進台灣的歷史舞台;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土目阿穆率領眾歸化,朝廷委為土官,後來社番南遷岸裡新社,原社改稱麻薯舊社,簡稱舊社。

草路水路一樣長300米,草路水路都不是路


    第三代土官敦仔阿打歪,協助朝廷平定朱一貴及各地社番亂事有功,蒙雍正召見,賜予大片埔地;乾隆賜漢姓潘,任內積極推動漢化,想改變族人打獵游耕生活,為定居農耕型態,不惜和漢人“割地換水”。族人感念他的“恩德”,也將麻薯舊社西北的土地付給他永為私業。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他立號潘大由仁,將當時名為內埔的私業,向官府報墾陞科,取得墾照,即招漢佃入墾,並請漢人為管事,負責收租事宜。他死後,潘大由仁墾戶與眾佃議定業佃四六均攤原則,先後於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嘉慶元年(1796年)和道光十二年(1832年)募請薛文珩、姜勝智和姜秀鑾出任水戶開鑿陂圳。水圳成,吸引漢移民大量湧入內埔。

    沈葆禎提出開山撫蕃政策後,板橋林維源態度轉向積極,協助欽差大臣劉銘傳幫辦臺灣防務,並出任墾務大臣。光緒十六年(1890年),相對於內埔圳道,他又修築另一條水圳以灌溉月眉、六分等庄的田地,不過,出水三年就被洪水沖毀,這也就是傳說中的“欽差圳”。1986年前外埔鄉長吳桂森曾將泰安舊站附近的“神秘洞”,炒出“欽差圳”的話題。現在想來,當時從卓蘭的大安溪進水,繞著山腰築圳至水頭,再進入二米寬水道,蜿蜒兩公里,灌溉附近農田,也未嘗不是大工程,屬於官方修築的水圳。

    此外,墾戶興豐疇也在同時集資修築北圳二條,從七塊厝(泰安),引大安溪水灌溉墩仔腳、外埔及大甲地區,也是清領時期后里地區的重要的水利設施。

渡槽上的湍流,水流潑潑




    日本人在明治四十二年(1909年)開始修築后里圳,也是引進大安溪水,但舊圳頭已不堪修復,於是把后里圳合併王厝圳進水,過去許多圳路水道,失去了原有功能,也廢棄不用。畢竟單純的灌溉用水圳和現代化多功能水圳不同,大正二年(1913年),日本人在后里成立蔗苗養成所,后里圳的水源更加重要。遇山鑿洞,遇水架橋,是它的最大特色。

    現在,后里圳不但持續發揮它的舊有功能,而且提供台電后里電廠與台中水利會低落差示範電廠的強大能量,將來還要支援中部科學園區第三期后里基地的工業用水,重要性又大於從前。

    雖然走到水道橋的路上,安全堪虞,但相對的也保護了這個文化資產。這座水道橋其實應該叫渡槽,關刀山地震時,曾經受損,但很快就修復了。它不但有輸水功能,恐怕還有過濾雜物的功能。由於橋面突然變狹,流水自然湍急。滾滾流水,淘去的不是英雄,而是歷史。

    曾經主宰著整個台中盆地的巴宰人,突然侷在豐原之大社,突然不懼千里的進行民族大遷徒,莫非他們準備退出歷史舞台了?內外埔漢移民幸運的躲過爭奪水源的械鬥,也躲過中科搶水的危機,只是歷史的腳步實在太快了,比渡槽上的流水還快,工業文明的腳步已向他們伸手,躲得過嗎?

台灣遊客破壞力強,旅遊作家還是別來得好,以免帶來柏油路和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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