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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歷史上的台江內海沿岸,原為西拉雅人新港社、目加溜灣社、麻豆社、蕭壟社繁殖之所。新港社接觸外來文明相當早,1624年荷蘭人在新港社港口設商館,建基督教堂,並在港西設文書館。後來漢人墾民強勢入侵,西拉雅人有的退入山區,有的就地漢化,當時聚落主要在橋頭五庄和大道公十三庄(宅仔內、道爺庄、太爺庄、五間厝、看西庄、木柵庄、王甲庄、三舍庄、椰樹腳、番仔巷、橋頭、大洲、大道公庄)。

    18世紀以後,台江內海日漸淤積,但港道仍在,木柵港、沙船港、堤塘港依舊是商賈聚集之地,在木柵也形成二爿店仔。

墓穴


    有個傳說:嘉慶君遊台灣,一句“從中寮走到木柵好麻豆”,導致中寮,王甲,寮仔內,五間厝,太爺庄,道爺庄,木柵庄等聚落的敗庄。原來台語“走”有二義:“奔跑”是嘉慶君的原義,“敗逃”是搞錯的聖旨或天意。傳說雖屬無稽之談,但居民遷到新市仔,木柵媽祖移駕永安宮,卻也是事實。據推測,敗庄主因應該是水患,後來這片土地回歸國有,也就是道爺農場和看西農場。

    1995年道爺農場和看西農場成了南部科學工業園區的基地,在整地時,發現了大量史前遺址,還有少數漢人移墾的遺跡。發掘工作,南科考古隊還在整理中,部分在考古陳列館對外開放參觀。

墓基




    不知道爺古墓開放沒,或者我在不經意之間,變成意外的入侵。報導上說,它面積長15米,寬12米,規模比王得祿墓稍小,實際上小多了。墓東有一個疑似后土的殘跡。有供桌,墓手兩邊對稱,向外延伸。在造型上有弧形,有直角,合於漢人天圓地方的觀念。有人認為瓦質水管很特殊,其實漢式墳墓式本來就注重排水。另外,被誤為池塘的,應該是半月形前埕,原應有填土,也是漢人墓式常見。

    從內部空間來看,這個墓可能本是夫妻兩人合葬的鴛鴦塚,但只有一具男性骨骸,可見預留了生穴,這些習俗在漢人來說,也未必罕見。我家饒平開基三世祖到八世祖和十一世祖都是公媽合葬,來台祖築生基,也就是生前就擇地做墓。

陶瓦水管


    依牙床判斷,墓主有了年紀了。墓碑只剩花崗岩殘片,考古隊根據棺內發現順治、康熙時的錢,推測是清初的墓穴,不過這些錢一直在流通,這樣的判斷也不見得合情合理。

    個人覺得特別之處在於:整個墓都用紅磚堆砌,和以往石材結構不同,而且棺槨既用三合土製成,為何外部卻沒看到。

    還有墓的形式算完整、講究,但紅磚堆砌的高度顯然低矮了不少,值得研究。

墓埕


    考古不是我的本行,我只有文學性的想象。堤塘港出現在地圖差不多是清中葉的事,敗庄的傳說既扯上嘉慶君,想來真實事件也大概發生在嘉道之間。那麼,就可能一場洪水造成遷村,還在整建中的墓就被後人遺忘了。經過一段相當長的時間,不知情的農民在沖積土上犁田,不小心擾亂了墓穴,也帶花崗墓碑回去當建材,上層的紅磚,大概也被任意取作各種用途,直到考古隊來,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從這次大選看得出來,台灣的民族性一向具有海洋的性格,在農業社會時,合股開墾,已帶有資本主義的色彩,不像中國傳統社會那麼安土重遷。從國民政府來台,也帶動了美國移民潮,黨政要員和本土菁英在台盡情掠奪,以供子女在海外坐享其成,自己也拿張綠卡當保命丹。大陸開放後,廣大的市場所引誘的是整個世界,怎能只怪本就冒險進取的台灣人呢?凍頂烏龍茶外銷的勁敵,仍然是海外投資的台灣人。在窮鄉僻壤的鄉間和外島,看到的,張張都是越南、泰國的臉孔,污泥破衣掩不住她們的清麗,艱苦勞碌遮不去她們的嬌柔。早已供過於求的空房子正等待來自海外的新主人,久已規劃好的工業區也一再張開雙手歡迎國際投資客。就這樣,台灣的主體性怎能一廂情願再堅持於先後住民上頭呢?台灣本來就是一個島嶼,一塊可以生養人的土地。他的主體性遠超過土地,沒有人是台灣真正的主人,也沒有人不是台灣的主人。

    今年清明節交通再度癱瘓,此景還能幾時?海洋性格的人們,你我或許會像曾在台灣這塊土地默默開拓的道爺古墓的墓主一樣,在時代的浪潮衝激之下,長長久久的被遺忘了,也或許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給新的住民組成考古隊玩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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