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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有三座里社真官伯公,全在美濃。龍肚庄里社真官伯公登錄位置在184縣道(和28號省道共用)龍肚橋旁,眼花,不知不覺的駛進了竹門電廠。

龍肚庄里社真官伯公正面


    從竹門電廠往回走,看到龍肚街,就興奮的切了進去。當時下午四點,天色尚明。哪知那是“惡夢”的開始。

    憑著自己的母語,帶著親切的敬稱,看到有年紀的人,就“阿伯,伯公在哪有”的一路問下去。先是,來到一個很大的公墓,那兒的確有間古老的伯公廟,而且還有塊蘚苔斑駁的“重修碑紀”,但我又不找廟。再問下去,不是到大樹邊的廟,就是大石頭下的廟,都不是資料上的“墓塜式”建築。

墓地土地公廟的重修碑紀

半山腰上的福德正神


    於是,從縱橫交錯的田間小路走到崎嶇顛簸的山區的羊腸小徑,從小溪的這頭走到那頭,還特意的加上一句“像墓的伯公”,在親切的、熱情的指引下,不是穿過人家的房舍院落,就是踩著蔓草叢生的山腳路,而且還爬上了半山之腰,總算看到幾座“風水型”的伯公,但個個都是迷你的、袖珍的,有的上面刻有“福德正神”,有的還特意裝上照明設施,心情隨暮色暮色漸濃而變闇。

    冬天的夜色來得特別快,車燈能及的範圍愈來愈有限,從屋前老人問到做飯少婦到無人可問,最後只好在一地零亂的月光樹影的陪伴下失望的離開。

龍肚庄里社真官伯公的石筆


    有了這次教訓,用bbs問了在旗美商工實習的學生,用網路留言板請教了地方文史工作者,甚至用電子信函詢問了中央及地方主管機關的相關業務人員,不是杳無音訊,就是“何時來”、“必盡地主之誼”之類的客套話。

    最後決定從學校下手,校外教學總會去吧?龍肚國中,或許有教過的學生?事後得知,虹如待過龍肚,當時剛婚調土城,死於土城。不過當我闖進辦公室時,卻沒看到任何熟臉孔,只好虛心請教,問完老師,問主任,似乎沒人知道,正想掏名片問校長,有個幹事說附近有座大型墳墓,心想這個學校教職員或許都是外地人,只好帶著半信半疑的腸肚去試試,終於找到了這個縣定古蹟。

龍肚庄里社真官伯公的頂部


    花那麼多時間、精力,也不是沒收獲,最大的收獲不是看到里社真官伯公,而是意外的田野工作,讓我能從語義學去檢驗生活詞語,更堅定了保留母語、母語書面化的信念。

    多元文化共存,使族群之間,經常用自己舊有的概念類化彼此的語言。像:

客語“板條”就被類化為河洛話的“粿仔”。

國語再加進來,類化情形更嚴重,一概說成“粉條”或“河粉”(其實這兩種說法,也是“國語方言”)。

    其實,“板條”就是“板條”,“板條”就不是“粿仔”。

龍肚庄里社真官伯公的側面


    客語“伯公”應該是位階最低的神明,一切自然崇拜、庶物崇拜的神明,都稱為“伯公”和河洛人的“土地公”不同。

客語稱“伯公”的有:“石頭伯公”、“大樹伯公”、“樹頭伯公”、“水流伯公”等,還有河洛人稱“土地公”的“土地伯公”。

河洛人稱“土地公”的,就只有“土地公”而已,其它的,河洛人稱“石頭公”、“大樹公”、“水流公”。

    從構詞來看,客語“伯公”的語素義,和河洛語“公”的語素義相同。

    還有一個發現,美濃的“土地伯公”,有的從時間來稱呼,像“開基伯公”,應該是開墾時建的;“開庄伯公”,應該是形成聚落時建的;也有從處所來稱呼,如“庄頭伯公”。都只說“伯公”,沒有刻意強調“土地”二字,可見“伯公”的本義就是“土地伯公”;“石頭伯公”、“大樹伯公”、“樹頭伯公”、“水流伯公”的“伯公”是引申義。

龍肚庄里社真官伯公香位


    至於“里社真官伯公”呢?一般都認為和水口有關,從位置看,固然有理,但又沒人稱它為“水伯公”或“水口伯公”。而“里社真官”之名,和時間、處所毫無關係,應該是讀書人的說法,自古以來,村落裡的土地神概稱“里社”,而道經常有“嶽瀆真官”,顯見美濃先民試圖將這個“伯公”提升到“真官”的位階。

    只是為何“里社真官伯公”要設置在水口上?網路上有許多討論,或許還沒有令人信服的說法,但這也可以暫時留做懸念,期能拋磚引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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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魚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