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魚訪古錄

華山、終南之行(下)

水司車站

“水司！”迫不及待地跳上了的士。

    開車的師傅毫不猶豫地在街上橫衝直撞。

“水司到了，在哪邊停？”
“車站。”到水司不就是要搭車嗎？還用問。
“水司沒有車站，你是不是搞錯了。”

    經過一番折騰，才知道真搞錯了，水司是自來水公司的簡稱，哪會有車站呢？書上說這裡有旅游專車到樓觀，看來也不會是真的。

    的士師傅直接把我送到不遠的西安市汽車站，看了班次表，頭班車8:15發車，時間還早，就信步逛街去了。看到路口有一輛開往樓觀的車子，直覺以為是野雞車，猶豫了一下子，車子就開走了。

    回到車站，就有人問我是不是要到樓觀，就被帶到車上，居然我是第一個客人，看看手錶，正好是8:15，問拉客的人說什麼時候開車，他說時間到就開。結果一直到9:00才開，車子走到方才停“野雞車”的地方，又停了下來，一直磨磳到9:30才又開動，然後走走停停，一路吆喝，一直到10:00，才規規距距地朝目的地出發。

    這是一個教訓，原來大陸沒有真正的公共汽車，都是民眾向政府承包的巴士，不到滿座是不會開車的。(Thu Aug 31 02:21:41 2000)

相傳老子在樓觀撰寫道德經，並築台授經，說樓觀是中國道教的發源地，一點都不為過。

重陽宮

    重陽宮在陝西鄠縣西祖庵鎮上。

    當年郭靖想運用宗教力量感化楊過，把楊過帶到終南山重陽宮，說是“二人一路上山，行了一個多時辰，已至金蓮閣，再上去道路險峻，躡亂石，冒懸崖，屈曲而上”。這段記載，真是見他的大頭鬼了，作為全真教祖庭的重陽宮，根本就不在山上，甚至也不在山腳下，離山至少還有一段10公里的距離哪。

    史書上說王重陽在終南山結庵授徒，並沒說是在山裡，這又是金庸的一次失誤。

    至於那座被古墓派佔去的活死人墓，也自然不在山中，所有的描寫，在二魚看來，都連不上現實世界。(Thu Aug 31 23:49:57 2000)

呂仙洞:相傳呂洞賓在終南山遇鍾離之後，到此修行成仙，這裡也流傳三戲白牡丹的故事。

樓觀

    樓觀台在陝西盩屋縣南的終南山上。

    會規畫樓觀台的行程是因為它是中國最早的道教宮觀，為中國道教的發源地。

    相傳老子西行，來到函谷關，守關的關令尹喜前去迎接，請到樓觀，尹喜執弟子禮，請老子著書，於是寫成了道德經五千言。尹喜成為老子第一個弟子，道德經也是道教最早的著作，樓觀臺在道教的地位可想而知。

    坐在巴士上，愈接近樓觀，乘客愈少，最後只剩我和另一位老先生，只好前往搭訕，結果他一眼就瞧出我是外地人，要我下車後緊跟著他，看他一臉嚴肅，不由得謹慎起來，結果跟著他，不花一毛錢就上了山。但也因為這樣，飯也沒吃，什麼東西也不敢碰，由於體力在華山消耗得過多，在樓觀台，步行已變得是不可能的事，當時如果不聽老先生的叮嚀，就雇匹馬上山，我想一定會被狠狠敲個竹槓，但是來一趟實在不易，我想也不會花多少錢的。

    所以，我樓觀行程乏善可陳，只到說經台和呂祖洞、呂祖泉和聞仙溝，也有一個說法，只要到說經台就夠了，因為整個樓觀的中心就在那裡。(Fri Sep 1 09:04:48 2000)

終南山藥王閣紀念孫思邈而建


終南山

    終南山是中國名山，既是指標高2604的太乙山，也是秦嶺的另外一個名稱。

    從後者來說，它包括了樓觀台、雲臺山、朱雀山、太白山、翠華山、太乙山，只要帝王把首都設在西安，終南山就會走到歷史上來。

    這次大陸游受制在8月30日以前回來演講，不得不在26日結束，否則再給我3天，這些山應該都可游遍才是。

    只好期待下次，如果本系師生有好玩如我者，也想作終南山游的話，記得帶上中餐，以免餓死。(Fri Sep 1 22:42:25 2000)

後記

    據報導說，華山論劍處是真實存在的。

    不在絕頂上，而在松檜峰上。

    松檜峰只比絕頂低一點，從絕頂可以望見，上有楊公亭，我照了不少相片，但沒有實際上去。

    據說這裡也確實有全真教成立的華山劍派，每年朝山時，都會邀三川五岳的好手與會論劍，由於我的行紀一再提到華山論劍處，特補記於此。

    華山之行，十分難忘，寫也寫不完，我正在整理相片，有興趣的人，約個地方看吧。(Sun Sep 3 01:00:07 2000)

又後記

    全真教向有“三祖”、“七真”之說。熟讀金庸小說的人，對“七真”應不陌生；“三祖”是鍾離權、呂洞賓和王重陽。

    王重陽在傳道時，自稱甘河遇仙，並沒說遇到哪位神仙，徒子徒孫把他聯繫到呂洞賓身上，再從鍾呂傳道的關係，聯繫到鍾離權。到後來，還流傳重陽祖師在甘河遇鍾呂二仙的故事。

    全真教在南宋末北方流傳，都是大金政權管轄所及之處，多少帶有保存漢文化的性質。邱處機到?嶺覲見成吉思汗，等蒙元政權建立之後，邱處機埋骨所在的北京白雲觀就成了北方道教總壇，有“北全真，南正乙”之說。這和民族意識強烈的金庸，在理念上有相當大的岐異，他在《神雕俠侶》中，把第四代掌教的尹志平寫成強暴小龍女的色狼，不是沒有原因的。

    我在1993年去過白雲觀。作為全真教西祖庭的重陽宮，就在陝西鄠縣(戶縣)的初祖庵鎮，這次巴士有經過，算失之交臂；另外還有作為東祖庭的山西芮縣永樂宮(原址在山西永濟)，都是我很想前往朝拜的地方。

    學中國古典文學，也教中國古典文學，對孕育中國古典文學的大環境，怎麼會沒那份濃濃醇醇的情感呢？事實上，我也花了不少金錢和體力，去追逐古代詩文作家的腳步，親臨我熟悉的歷史事件的發生現場。華山、終南山，不也是去尋覓古老的芬芳嗎？

    重讀舊作，猛然發現，在潛意識裡主導的，都是金庸小說。儘管碩士曾觸及全真教，甚至全真南宗，而且專業一直鎖定古典小說，但在華山，在終南山，縈迴在腦裡的，卻是這本荒誕不經的武俠小說。雖然金庸一直在香港，小說也一直被國民政府禁錮著，但不可否認的，他一直是台灣人生活的一部分。在我閱讀的份量上，中國大陸書籍(含影音資料)是佔了絕大部分，但生活環境卻一直在台灣，中國大陸只是偶然性的旅游。

    從華山、終南山歸來，我和前幾次大陸行一樣的興奮，在意識上，我仍想到大陸旅遊，但在潛意識深處，其實已經開始幫我作了微調，開始啟動了我台灣古蹟之旅的機制？

    看我幾次大陸行的紀錄：

中國完全之旅

1990.8.3-2002.8.24

 *自助旅行 

     似乎我所熟悉的中國都是解放前、解放中，或許不是解放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