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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南投就有北投,現在大家熟知的南投、北投位置差很遠,本來就不相干,南投的南投有相對的北投,就在南投縣內。

    南投的北投,原本是社名,北投社,平埔族人的聚落,是屬於和安雅(Hoanya,又譯洪安雅、洪雅)族的阿立昆(Arikun)人的社區,應該就是荷蘭戶口表裡Tausabata社,取後面兩個音節bata,就是北投的漢人音譯。相對位於南方的社區,也就稱為南投。也有人說南投是阿立昆人Ramtau 的譯音,不知根據為何?

    雖然,我們可以猜想明鄭時就有漢人入墾,但無任何文獻足徵。成書於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的高拱乾《臺灣府志》,登錄了“南北投社(離府治五百六十里)”的資料,表明平埔族番社的存在。不過南北投並稱,不太合體例,但經常是這樣。

登瀛書院為台灣現存最小巧的書院。


     成書於康熙五十六年(1717年)的周鍾瑄《諸羅縣志》發錄“南投社、貓羅社、北投社”,不但分舉,而且中間插入不在兩社之間的貓羅社。同書〈封域志.山川〉:“(大武郡山)東為南投山(內社二,溪南為南投,北為北投)。”始作於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的黃叔璥《臺海使槎錄.番俗六考》之〈北路諸羅番六〉,分成“南投、北投、貓羅、半線、柴仔阬、水里”等,可見南投和北投是兩社。

    當時北投社的社址在今“番社內”,不過,那是北投新社,據逢甲大學歷史與文物管理研究所教授陳哲三考察,北投舊社在今“北投埔”,即 “大埔洋”,雍正七年(1729年)監生簡經向北投社番土目葛買奕贌耕內凹庄及北投社公共草地,長期積欠租課,侵吞該社減免之番丁餉銀,乾隆十二年(1747年)葛買奕養子番通事三甲告官,乾隆十四年(1749年)知府方邦基斷簡經革除功名,歸還熟田四十甲,清還積欠租穀四千石,番丁餉銀無須繳還,簡經僅清償1/6,土地任由佃戶佔墾,甚至恐嚇三甲之追討,引起“兇番”焚殺內凹庄及柳樹湳兵民29人。

    在這之前,漢人大量擁入,向北投社番贌墾荒埔。乾隆初,和蒼派下洪敦寬落腳貓羅縣庄蘆藤宅;和蒼派下洪照元渡台也住縣庄,後裔在乾隆初移居北投崁仔腳;和蒼派下洪戒原也居縣庄,後裔在乾隆四十七年(1782年)漳泉械鬥後,遷居下茄荖、新庄、番仔田、牛屎崎、北勢湳;漳州府漳浦縣車田下營洪性值(毛蟹公)派下之20世洪澀、洪清壇、洪寬厚、洪宗光、洪石等人,在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入墾下茄荖與石頭埔;洪茲蓉(勤朴公)派下27世洪風、洪憲、洪育德、洪曉等人乾隆中入墾新庄;陽明派下洪秉正等在嘉慶十五年(1810年)入墾頂茄荖,後裔又遷往田厝仔。漳州府平和縣侯山12世李創率子李元光(李寢)、李元欽,乾隆二十年(1755年)在下庄開基;漳州府詔安縣青龍山十四世李隆科(1758- 1826),先避難諸羅,乾隆末在坪頂七股開基;南靖縣草盤庄11世李天恩(?-1780)、李天送兄弟,乾隆入墾匏仔寮;平和縣內洋東坑溪仔社12世李胎(1686-1729)來台入墾縣庄,其子李元榮移居草屯圳寮;李馬肆嘉慶年間自漳埔入頂崁開基;李清智(1819-1857),咸豐時自水沙連保三角潭遷草屯牛屎崎開基。漳州府南靖和溪林雅七房十四世林師佑及六房十四世林潛先後來台,後人在雍乾時入墾溝仔墘、月眉厝、溪洲、北投埔等地;北投埔長房林墀死於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月眉厝開基祖七房林霸,生於雍正七年(1729年),死於嘉慶元年(1796年),六房林敏死於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六房林克卒於乾隆四十七年(1782年),都應在生前已入墾草屯。漳州府南靖縣永豐里長教八房11世簡維謙,乾隆六年 (1741年)以前在中庄仔開基;簡擇仁生於雍正七年(1729年),死於嘉慶十二年(1807年),葬富寮西方橫山仔,林仔頭開基祖簡光應生於乾隆八年(1751年),死於道光元年(1821年),應在生前已來草屯開墾;另外也在林仔頭開基的簡旋亨、簡士圓兄弟,是在嘉慶時入墾。

連萬仞宮牆都短小了許多。


    水利帶動農墾,乾隆八年(1743年)北投社番土目葛買奕托漢人吳連倘(吳連登)開鑿“大圳”,以四十張埔地支付開圳工資。“大圳”即周璽《彰化縣志》所載乾隆十六年(1751年)池良生所開的險圳,據陳哲三考察,人和圳名都不見於現存古契約。在乾隆十四年(1749年)10月的〈北投社番猴三甲招佃開墾契〉裡,可以看到北投社“南勢”,業主開“大坡圳”的記載;又根據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11月的〈鎮北庄前水田永杜賣盡根契〉提到“帶舊圳水壹分,又帶新圳水貳甲”,可見當時也有舊圳、新圳開鑿完成;而在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10月的〈李喬基等同立永杜賣斷根田厝契〉記載石頭埔水田帶“媽耶圳水灌溉”,應即周璽《彰化縣志》的“馬助圳”,也就是古契約常見的“媽助圳”;同時陳哲三根據嘉慶十年(1805年)10月的契約戮記“正堂胡給北投保三條圳董事蕭□□”,認為三條圳,除大圳、媽助圳外,應包括周璽《彰化縣志》記載的“阿轆治圳”,但此圳在文獻裡僅見於此,應該是光緒九年才出現在古契約的“加老圳”。

    隨著漢墾民的大量湧入,北投社的漢化更為加速,乾隆六年(1741年)的劉良璧《重修福建臺灣府志》將南投社、北投社等5社,列為“東附內山 ”,到了道光十六年(1836年)周璽的《彰化縣志》已將南投社、北投社等23社,列為“歸化熟番”。

    漢人大量湧入,先是贌耕,然後偷墾,嘉慶元年(1796年),北投社番熟墾水田,東至牛屎崎,西至六汴溝,南至大唬溝,北至草鞋墩車路,為楊振文混佔,番目黎朗買奕一直告到省城,才能保全番業,後來北路理番同知在內木柵、圳斗坑、匏仔寮、大唬山等處北投社所屬番山,諭禁漢人藉公山勒派混爭。其實,當時日益壯大的漢人,挾著雄厚的貨幣經濟實力,迫使北投社番為了生計,只好賣出大量的土地。陳哲三根據〈巡台御史索琳奏報剿撫生番以保民命事〉,認為雍正五年(1727年)內木柵、外木柵已經存在,同時他也認為北投社在雍正十三年(1735年)以前就遷到“番社內”,乾隆四十四年(1779年)以前就退到“內木柵”。北投社最早的土地契約出現在乾隆十四年(1749年),大筆的土地交易出現在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以後,而賣方,也就是“番業主”和“番業戶”到嘉慶朝還有,道光以後就看不到了,表示無地可賣了。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實施屯番制,分給北投小屯128名屯丁131甲內木柵的埔地,更加速番界內的侵墾。

主祀文昌帝君,一般作文昌祠使用。


就在這時,南北投漢人聚落也遂漸成形,成書於乾隆十二年(1747年)的范咸《重修臺灣府志》就在“半線保管下”出現“南北投庄”,不久更形成街市,余文儀《續修臺灣府志》記載:“南投社街:在貓羅保,距縣治二十五里。”到了道光年間,周璽《彰化縣志》的記載,就成了“南投街:屬南北投保,距邑治四十里。北投街:屬南北投保,分為新、舊街,距邑治三十里。”這時不但南投、北投各自成街,而且北投還有舊街、新街之分。舊街、新街之間,就是北投社所在。陳哲三根據乾隆四十七年(1782年)〈北投社番余思成連仔仝立贌永耕字〉,粗估了當年舊街就已存在,我認為差不多。

    而北投街周邊的漢人聚落也先後開發,根據周璽《彰化縣志》的調查,今草屯鎮範圍內,當時已有新街、舊街、下南勢、牛埔頭、石頭埔、頂茄荖、過溪仔、田厝仔、溪洲仔、牛屎崎、番仔田、內木柵、頂崁仔、草鞋墩、崎仔頭、圳寮坑、匏仔寮、新店仔、隘寮庄、南埔仔、溪洲庄、溝仔墘、山腳庄、林仔頭、中庄仔、月眉厝、萬寶新庄、新庄南勢仔、坪頂竹仔城、北勢湳仔庄、大坪林、九芎林等庄頭。

    從“半線保”管下的“南北投庄”,到“貓羅保”管下的“南投社街”,再獨立形成“南北投保”管下的南投街、北投舊街、北投新街,到了同治元年(1862年)的《台灣府輿圖纂要》,在“南北投保”下註“分南投保、北投保”顯示出漢墾民對南北投的開發情形。陳哲三發現余文儀《續修臺灣府志》雖多處載明“南投街”、“南投社”在“貓羅保”,但卷二〈規劃.水利〉卻說“萬丹坑圳,在南北投保東”。他判斷這一條記載是乾隆二十九年(1764年)《續修臺灣府志》付梓前加上去的,這樣“南北投保”應在那時就以經存在了;而北投保雖早在嘉慶五年(1800年) 見於古契約,而道光以降的古契約也都沒有“南北投保”的影蹤,但只能憑咸豐十年(1860年)的〈給北投保北投街總理莊文蔚戳記〉,證明南、北投保確在當時是分立的。

通天柱是文廟、書院的規制。


    嘉慶十九年(1814年),彰化墾戶郭百年挾武力侵墾水沙連各社,後來雖歸還土地,但埔里等社番勢力大衰。道光三年(1823年)萬斗六社革通事田成發結北投社革屯弁乃貓詩及革通事余貓慰,招附近熟番,潛往復墾。後雖設立汛防,但已不能阻止中部各平埔族群如海水般的湧入之勢,北投社在這股平埔族移民潮中,佔在主導的地位,在挾在北投社東西兩側的北投舊街與新街,就扮演了移民的中繼站、連絡站的角色,出前了空前的繁榮景象。

    為了教化土番,康熙二十五年(1686年)就開始設立官方的土番社學,雍正十二年(1734年),張嗣昌分巡臺灣道,建議南北二路熟番社,普設土番社學,於是,成書於乾隆六年(1741年)的劉良璧《重修福建臺灣府志》就看到了“彰化縣土番社學,一在南北投社”的記載。由於乾隆二十四年(1759年)正式設置南投縣丞,這個南北投社的社學應該就設在南投。不過,到了乾隆二十九年(1764年)的余文儀《續修臺灣府志》的記載就不同了,“彰化縣土番社學一在南投社、一在北投社”,兩社各有社學。社學以教育歸附土番子弟為目的,有時兼充義塾,漢番混學。

    台灣漢人社學,成立得更早,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台灣知府蔣毓英就在東安坊設置社學二所,朱一貴事件後,社學逐漸廢弛,取而代之的是義學,義學就是義塾,康熙四十一年(1702年)“定義學小學之制”,到了康熙五十一年(1713年)就“令各省府州縣多立義學,聚集孤寒,延師教讀 ”。不純粹由官府倡建的漢人社學,逐漸被相同性質的義學取代,而由官方設立土番義學,也由於原住民大量遷徒,加上熟番嚴重漢化,最後也成了漢人義學了。

穉頭一般是24孝主題。



    社學成了義學,到了乾隆年間,“社學”的概念有了轉變,成為士人以文會友的場所,有文昌祠就設有社學,盡失原義。到了後來,即使沒有文昌祠的地方,士紳也都會文結社,展現自已高尚的社會地位。我們在周璽的《彰化縣志》裡頭,已經看不到土番社學,卻看到高達14之數的社學,其中就有登瀛社。登瀛社的性質,應和鹿港的拔社一樣,屬於“未有文祠之先,諸同人會文之所”。

    滿清政府對書院教育,剛開始採取禁制的態度,後來轉趨鬆弛,直到雍正十一年(1733年)令各省督撫於駐紮之所建立書院,到了乾隆朝進而鼓勵各地官紳興辦書院,以補地方儒學之不足。

    雍正元年(1723年)彰化設治以來,南北投社都在管下,一直光緒元年(1875年)水沙連廳分治為止。為了推展教育事業,雍正四年(1726年)彰化知縣張鎬興建了文祠,縣學也在同時成立,乾隆十年(1745年)2月曾曰瑛任淡水同知兼攝彰化縣事,當時同知署尚附彰化縣治,看到彰化設治20餘年,尚無書院,就在文祠學宮之右興建了“白沙書院”。乾隆二十四年(1759年),知縣張世珍予以重修;乾隆五十一年(1786年),林爽文事件遭焚燬,知縣宋學顥改建於文祠之西;嘉慶二十一年(1816年),署縣吳性誠又醵貲重新,規模較前為大。

木雕刻得十分古樸。


    道光十一年(1831年),南投縣丞朱懋延請南北投保、沙連保等士紳籌建書院,作為南、北投保兩地漢人讀書的場所,道光十三年(1833年)興建立了南投“藍田書院”。

    當時北投舊街、新街市囂在南投街之上,但南投街以縣丞署所在之便,得以官倡民辦之方式,先行建立書院,以北投街為主的登瀛社社員,以路遠不便為由,推動另立書院。於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10月,由北投保總理兼登瀛社社員莊文蔚、職員洪濟純、生員洪鐘英等首倡,向北投保內士紳殷戶募得5800圓,創建登瀛書院,作為教學場所。當年11月興工,次年(1848年)12月竣工,祀文昌帝君。

    發起興建書院之一的洪濟純,就是洪璠,他屬乾隆中期移民洪志忠派下,譜系是:志忠─育德─必祥─水浮─璠(3)、欉(6)、益(8),括號內數字是排行。他們家族和官方一向關係良好,伯公洪登榜和祖父洪必祥等都是平定林爽文有功人士。他的譜名是番,濟純應該是學名,他是富豪,在道光間被推舉為草屯四大姓總理,他不但和上述鄉紳還有曾在家裡設私塾的李玉圈等人發起興建登瀛書院,還組織或參與玉峰、碧峰、萃英、梯雲等社團。他六弟洪欉,是水沙連的墾戶,人稱“洪六頭”,兩人合辦“萬安局”,以維護地方治安。但同治元年(1862年)戴潮春事件,洪欉選擇加入叛軍,因為他和起事的林日成,以及八卦會會首戴潮春都有共同的敵人──前厝林家,也是就霧峰林家。剛開始,叛軍看準清廷窮於應付太平天國,無暇顧及台灣,洪欉據北勢湳庄受封“北王總制大元帥”。同治二年(1863年)12月戴潮春接受七十二庄張三顯之勸出首,當廷處斬。次年(1864年)3月張三顯復叛,洪欉響應。9月官軍聮合義軍圍攻北勢湳,11月10日,遭炮擊身亡,年僅30餘。弟死,洪璠仍繼續頑抗,23日被捕處斬。亂後,大量田產遭林文察之弟文明,以叛產補償軍費,追討罰捐等名義,強行徵購、侵占,經濟實力一夕崩解。



    陽明派下第三十世裔孫洪鐘英剛好相反,他道光九年(1829評),取得廩膳生的資格。戴潮春起事時,受任為義首,協助平亂的工作,戴潮春的左相莊天賜是他的親家,逃到北茄荖庄,被洪鐘英械送官軍伏誅。同治四年(1865年)丁日健率兵進剿北勢埔洪欉,為斷其後援,命他在北投新街設聯庄局,成為北投四大姓局首。因功保全了洪姓在草屯的地位。

    同時,我在《臺灣私法物權編.第四章物權之特別主體.第三節學事.第二○諭示》看到莊文蔚在同治七年(1868年),以彰屬北投保登瀛書院梯雲社總理的名義,赴台灣府控告梯雲社祀租,“前被洪番所霸佔”,這樣的控訴,不知要感嘆這些公益事業背後隱藏著熱心人士的侵吞行為呢,還是要感嘆土地私有制底下土地兼併情形的激烈?

    光緒九年(1883年),書院年久失修,再由李定邦、林錫爵、簡化成等人首倡,向北投保士紳募得2300圓,加上玉峰社捐200圓、碧峰社捐100圓、萃英社捐資50圓,進行重修,次年(1884年)1月竣工。

鵝卵石壘成的牆腳,更是質樸。


    李定邦是下庄李家第五代,創─元光─東周─玉圈─定邦,這個家族李創開基,從李元光開始起家。嘉慶十六年(1811年)李元光擔任小險圳圳長,開始掌握水權,嘉慶二十一年(1816年)將他從漳州取來的武財神趙公明香火建敦和宮,成為當地信仰中心。到了李定邦,他承繼了這些家族事業,戴潮春起事,率鄉民防禦,賞五品銜。光緒初,北投保北勢一帶盗匪蟠據,給匏仔寮山地10甲,勸其解散。光緒十四年(1888年)8月施九緞圍攻彰化縣城,他以練首率勇赴援。旋任北投保保安局長,負責地方治安。其子李昌期為光緒二十年(1894年)彰化鄉試秀才。

    林錫覺,名春祈,以字行,北投埔人,道光十六年(1836年)4月生。咸豐間為北投保職員,入登瀛書院玉峰社為社員,戴潮春起事,應陳肇興邀在南投倚南軒議防後,即投入戰場。同治四年(1865年)11月,洪欉作困獸鬥,他奉命挖地道,迂迴宅邊,引道火發,給予致命一擊,因功“誥授奉政大夫藍翎知州”。

    簡化成,譜名瑞成,字榮卿,林仔頭庄人,道光十年(1830年)生,咸豐九年(1859年)中舉,戴潮春起事,也參與倚南軒議防,同治二年(1863年 )12月拿簡文確、簡文聰二人,送丁曰建營內,同治四年(1865年),因功賞“直隸州州同不論單雙月選用,並賞戴藍翎”,加五品銜,誥授奉政大夫。

廂廊也顯得侷促。


    至於捐資的社團,如玉峰社、碧峰社、萃英社等,是在創辦書院前後設立的。

    碧峰社是簡煥奎、洪濟純在道光十九年(1839年)創立的,萃英社是沈三奇在道光二十八年(1839年)創立,梯雲社是洪鐘英在咸豐五年(1855年) 創立,以上三社都在新庄,另外玉峰社是莊文蔚、唐情萃、洪濟純、陳捷魁在咸豐七年(1857年)創於番仔田。

    這些社團,和登瀛書院的前身登瀛社不同,登瀛社多少還肩負義學的工作,但登瀛書院成立後,就由書院負責,而這些社團經常捐資贊助院務及祭祀經費,自由性較高,還能支應士紳以文會友的經費。

脊尾毫不馬虎。


    不過,當時登瀛書院也不脫義學性質。經費來源主要是鄉紳捐置的學田,也接受彰化白沙書院資助,關係密切,學規、修業多依循白沙書院。設山長一名,聘請舉人、貢生、廩生等擔任,招收保內成年子弟,隨山長學習讀書、作文、作詩。

    南茄荖庄人洪聯魁,俗名份,曾經跟開設“書房”的洪鐘英學習,弱冠就應縣試中秀才,也取得廪生的資格,隨即設帳授徒,赴鹿港敦聘同年秀才洪一枝為登瀛書院山長,自任訓導之職。洪一枝,本名攀桂,就是鼎鼎有名的洪月櫵、洪棄生,當時才27歲。

    現在登瀛書院正殿對聯:

      登雲有路志為梯,聯步高攀鳳閣;瀛海無涯勤是岸,翻身跳進龍門。

就是出於洪棄生之手,除了將書院之名“瀛海”鑲嵌進聯中,還有經費資助團體的“梯雲”。而且我也相信當時書院制度,可以為地方培養許多社會中堅,符合龍門、鳳閣的期待,只是這些學生,日治時期都成了鄉紳名流,真的跟他的期待相合嗎?

前埕老榕見證了歷史。


    日本人來了,也帶來了新式教育,明治三十一年(1898年)在藍田書院成立“台中日語傳習所南投分教場”,10月1日改為“南投公學校”,次年 (1899年)在草鞋墩街敦和宮成立“南投公學校草鞋墩分校”,明治三十三年(1900年)5月獨立為“草鞋墩公學校”。次年(1901年)12月玉峰社董事莊瑞慶、總代洪源卿捐獻貓羅堡及北投堡坐落內田園宅地附屬房屋27甲5分7厘8毫4絲編入基本財產,又明年(1902年)9月碧峰社董事簡清勻、總代洪萬源、林倚錐將坐落匏仔寮段田園5甲8分1厘絲及坐落溝仔墘田3甲2分5厘6毫8絲之大租年收額粟14石4斗捐為基本財產,同年11月萃英社董事沈城及社友將坐落大埔洋外轆洋之田2甲5分9厘3毫捐為基本財產。

    登瀛書院本身學田仍在,但三個配合社團的祀田、學田大量轉移,再加上“時文”已派不上用場,學院也只剩祭祀功能了。昭和元年(1926年) 鄉紳洪元卿、李昌期、洪文期等人,再倡議重修,當時李春盛、洪元煌、洪清江等主張將書院遷移草屯公園內重建,大概除了歲時祭祀,平時香火也不盛,幸多數人願意保存,於次年1月竣工,戰後,1967年又重修了一次,1985年11月27日指定三級古蹟,次年12月南投縣政府以古蹟維修方式進行修護,1988年5月竣工。

    登瀛書院,基地長50米,寬38.5米,是臺灣現存格局最小的書院,應與經費的短絀有關。格局坐北朝南,單進兩護龍的三合院建築,四周環繞圍牆,正前方有13米長的燕尾翹脊照牆,山門位於左斜前方。

    中央三開間獨立的建築為正殿,面寬13米,為六楹捲棚架構,前三楹支承的屋面與正殿陽面屋面合一,後三楹與正殿屋面分離,形成暗厝。屋頂燕尾翹脊、雙龍護塔,左右山牆加兩坡水屋面的硬山屋頂構成的假歇山,屋面出挑較短,檐柱與山牆間的迴廊較為狹窄,正面規帶前各有仙人,形態模糊,剪黏頗為簡潔。殿內大木結構,大樑下寬厚的隨樑,隨樑兩端與柱交接設置丁頭栱,栱下安鰲魚雀替。在拜廊的兩獅斗座間,月樑置於隨下較為罕見。正殿以前當作講堂,高懸“學教敬倫”、“輔翼聖教”等匾額,神龕中央供奉文昌帝君、左邊奉紫陽夫子朱熹、右邊奉魁斗星君。正殿與兩側的廂房有過水相連,廂房七間,作為師生修習的齋舍。正殿之右前方設有惜字亭,由於戰後升學、就業競爭激烈,文昌帝君成為考生膜拜的對象,開放供民眾拜拜祭祀用。



    登瀛書院被評定為最完整的書院類建築物,雖曾經4次大修,但都能依原貌修繕,不僅正殿結構體毫未更動,連兩排齋舍也未增減,甚至土墼也未抽換,使這個文化資產更顯得珍貴。

    2004年3月18日我利用課餘,驅車前往參訪,清楚的路標,毫不費心的找到登瀛書院,它矗立在新庄的田間,剛插好的秧,楞楞的站在水中,書院裡一個人也沒有,顯得十分靜謐,連蟲鳴鳥聲也沒。想當年,北投保土紳們在土地兼併之餘,自發性的倡議興學,何其慷慨,然而民變卻又撕裂了他們,代表教化的書院,給了他們什麼?業師李威熊、簡宗梧,學長洪澤南都是草屯人,正是四大姓之後,依然優秀,他們早已不受書院教育,大半生都在教育界打滾,教育無數優秀人才。李師一生書院夢,在自宅興辦九峰書院,軟硬體全有了,就是缺少學生,可能自己也事業太忙碌了,但願能早日圓夢。

    本月初,我到北投里參訪朝陽宮,沒有跟班,路過書院,沒再進去,大概怕觸景傷情吧?時間過得好快啊!(註)

    (註)本文定稿於10月15日因故未能及時刊登。

大木結構也是登瀛書院的一項建築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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